*三主角，架空中长篇，疫病科幻文
*剧情向，自捏自造世界观，设定极多
*所有注意事项参照前文
*全文预计十二章左右
（正文）
chapter 4 Ⅰ期（下）
“话说，辩论的时候加入第三方不过分吧？”
“那我要开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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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场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王马小吉的出现太过突然，导致没人反应得过来。另一方面是，担心己方表现出的慌张会增加屏幕上的人谈判的筹码。毕竟只是选择远程对话，而没有武力控制会场，大概率的可能性是——没有办法保证自身的安全，但又握有对方的把柄，因此必须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底下想方设法进行谈判。
毕竟又不像某熊，出现在屏幕上都是喊人去集合的。
在刻意忽略掉某个仿佛来自远古或是平行世界的既视感后，侦探，哦不，某位医师的大脑开始平滑地流转过许多自然而然的结论，仿佛是继承自家族的天赋——最原终一将这种侦探般的直觉归结为他开律师事务所的表叔影响下的产物。
即无意识推理。
但侦探的直觉并不总是对的，尤其在理性思考方面，习惯以理性人假设为前提寻求最大化利益的话，就会忽视决心、奉献与情感所造就的牺牲行为。
“在讲清楚你们现在的状况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确认几个问题。”
屏幕上的人在舍弃了玩笑般的开场之后自顾自地讲起来，架势上倒挺像一个指挥全局的领导者。
“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对现在的状况都是一无所知的吗？还是说——只有几个人知道？”
王马意味深长地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用回答我哦。这是单向通话，我也只能看到你们的轮廓，现在就是当场裸奔抗议我也无所谓的哟。”
笑容狡黠。
由于技术方面的原因，入间美兔能够把王马小吉的影像准确显示在屏幕上，还要达到一定的分辨率，这就已经足够了。守卫森严的会场要找合适的角度安装高清摄像头也是不容易的事，因此看清楚对面的图像，甚至听到他们的声音这种事情就省了。
——反正他们会来见他的。马上。
随着屏幕颤动数下，对面的人似乎是调整了摄像头的角度，让会场的众人得以更加清楚地看见他身后的背景。当确认了门的装饰较为普通之后，数位老医师立刻排除了这位不速之客当下身处病房或者其他会议室的可能性。
“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这个人更可能在哪里。如果他现在还在感染区内，马上抓住他。”几位资深医师低头商量着，即使屏幕上的人已经明确表明他看不清也听不见这里的情况，他们仍然鬼祟得像是进行什么秘密作战。
谁知道他有没有撒谎。说不定是个精神病，总之先捉住他再说。
最原终一没有理会聚集在另一处商量作战办法的众人，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盯着王马小吉的图像。
他的手不自觉抚过下巴，像是极力克制着想要思考什么与当下状况无关的问题。
那个问题。
「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对现在的状况都是一无所知的吗？」
……是啊。他的确有不明白的事。
难道屏幕上的这个人知道？
除了只字不提的权力集团——比他早成为S级医师的人外，还有掌握了他所想知道的秘密的人吗？
还有赤松枫……她到底做了什么？还是，她在逃避什么？
只是后一个问题他不太想明白。
在王马看来，对面就是一团黑球加上两个黑点所组成的影像。黑球很容易推断出是一群人在商量对策。
那两个黑点呢？
后方的天海兰太郎也没有参加商议。
他站在最远处，眼底的野心在燃烧。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物——如果王马小吉能看清楚的话，那是与他自己在翻阅所有机密资料后同样的眼神。
“啊——你们在商量什么呢？我可是有重大事项要宣布喔！”
屏幕上的人张开双臂。
“看看你们的电脑！你们最最宝贝的数据正在病毒的威胁下苟延残喘哦☆”
一阵沉默。最终一个颤抖的人声开始命令。
“把桌子底下的平板升起来。”
“是。”
所有会场里隐藏起来的显示屏缓缓展开。
在所有显示屏亮起来的一瞬间，刺耳的警告音接二连三响起，血红色的弹窗霸占了所有屏幕。
在刺耳的警告声环绕中，最原终一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声音的来源，它们突兀地响起，交织，最后又隐没于电脑病毒的音效中。
“第三分队，储备房二号捉拿病人！第二分队，去保护硬盘，查找内网病毒来源！”
“不要费心病毒的事啦，那都是逗你们玩的~毕竟最重要的是你们的机密资料在我手里啊。”
“第一分队，留下谈判！其他S级医师对A区实行戒严！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假如我一不小心把你们不愿见人的事抖出去了，你猜外界会怎么想呢？”
“没错哦。不是骗人的，这就是威胁噢☆”
“你到底想怎么样！”
“喂，快派个笨蛋医师过来跟我签合同啊。”哗啦啦地抖着手里的纸，“晚了条件要增加哦！别忘了好歹有个病毒在你们内网里，我按下Enter键，它们可是会毕恭毕敬地把你们的数据全·删·掉·哦！不管是你们肮脏的秘密还是重要的联合疗法的病例记录都会消失殆尽哦！”
绝对……已经出发了吧。
在看到对面的黑色影子分裂出一部分跑出会场外后，王马小吉切断了与会场的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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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从遥远的走廊深处蔓延过来。
呼……
松了一口气后离开摄像头，少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心跳感了。总统的位置坐久了，习惯了被那群家伙保护，倒是快忘了一开始几个人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危险日子了。
现在没有了可以协同作战的部下，也只能亲自上场了。
不知道那些家伙过得怎么样。就算只是为了确认他们的安全，DICE解散也不要紧，他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绝对。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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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欢迎！都站在门口干嘛呢？我可是很乐意与你们坐下好好聊聊的哦？”
医师们与其说是被王马小吉的气场震慑到，不如说是一切的反差之大令人咋舌——屏幕上张狂的捣乱者，居然只是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孩童？
没有共犯者。没有复杂的机器，至少目光所及只有用于联系会场的通讯工具。
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与感染区谈判？他以为他是政府还是军方？
“唉，很失望对吗？我也觉得，不搞点飞机啊炸弹啊跟我的身份一点也不匹配嘛。”王马小吉坐在床上，摆出一个随意的姿势，一脸天真的模样。
“不过，”他屈起右膝，歪着脑袋扫视了一遍门口的医师，“现在我的的确确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可悲的病人罢了。作为名副其实的一号实验体，我可以告诉你，其他实验体现在全听我的噢。”
“在这个感染区的实验体，已经被我说服，全部同意白鼠计划了☆。”
“喂，在场的有赞成派的医师吗？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们怎么一脸呆啊？”
“我可是愿意当那个最辛苦的人呐！对别的实验体用的药，我不介意用双倍在我身上。一百倍也可以~当然是骗你们的，我还不想去送死。”
一边说着，王马小吉还一边挤出几滴眼泪，但谁知道那是不是鳄鱼的眼泪呢？
王马小吉可爱的样貌至少还是具有几分欺骗性的，医师们的脸上开始显现出犹豫的神色。
“因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打断你们的会议真是很抱歉呐~不过我相信你们会议的内容也不会比我的消息更重要吧？”
废话，他们会议的内容绝对不会比自己提供的消息更重要——这可是直接解决了会议的核心问题啊！
“所以呢，要得到所有实验体的支持，你们只要签个合同就好了，相信我，你们会很喜欢这份合同的哦！”
“不需要了。”有人大声回答，“你现在没什么可威胁我们的了，其他人已经破译了电脑病毒，数据也保护起来了，你现在举起手走出来，我们就放过你一马，否则……”
“说这么明显的谎言不怕明天起来嘴巴长满疥疮烂掉吗？！还是希望我现在就销毁你们的数据？！”
一瞬间切换到黑脸。
“撒谎也看看对象啊！我可是，最最讨厌别人撒谎了！”
表情开始扭曲。
“跟你们这种虫子浪费口水真是我人生最不值的两分钟啊。”
“刚才只是好意为你们这群猪稍微解释一下罢了，喂，你还不赶紧把合同每人发一份？”
谎言被识破，又受到王马小吉突然变脸的惊吓，那个被推到最前面直接面对王马的老实医师几乎是不自觉地开始按他的话去做。
……
//
视线在恐惧中缓缓扫过白纸上的黑字。
合同第一页。
「本合同一式两份，甲方……」
稍微松了口气。这个合同还是比较正式的，也许应该认真看看。
第二页。
「还是开门见山吧，只要给我S级医师的权限，所有实验体任你支配！」
最大号黑体字，一句话占了一页纸。
第三页。
「没了。」
“这种合同我们不可能签！”老医师怒吼道，也顾不得对面的人会不会再次变脸，把只有三页的纸摔到了地上。
后面有人小声地提醒他：“他们还在发后面的，您可以仔细看看。”
“看什么看！”老医师举起刚被塞进怀里的第四张纸，刚要撕碎，看见了三句话——
「第四页说的是真话。」
「前三页都是骗人的☆」
「合同从第五页开始。」
//
第三分队与嫌疑犯签订合同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大堂。
显然，第三分队中恰好赞成派人数颇多，然而依旧是以全体医师的名义签订，并没有顾及到先前的“捉拿病人”的命令。
感染区的医师，悄悄地分裂了。
这是个多久才会被承认的事实呢？分裂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当S级医师开始独立管理整个区域的时候，这个几乎封闭的地方注定会渐渐变质。
“看，要求很少吧？实在是非常划算的买卖呢☆”
“我能问一下吗，为什么要每天给你额外提供一些止痛类药物？”一个医师问王马。
“……因为打针很痛啊！真的真的很痛欸☆”
王马一脸无辜地回答。
“如果不放心的话，完全可以提供一些成瘾性的药物喔☆让人家变成离开你们就活不下去的那种人质也完☆全☆可☆以☆——”
“好了我们签就是了你别再说了！”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那么，就这么签好咯。都乖乖遵守，以后肯定不会有什么矛盾的，嗯？”
少年抱头而笑。
“还有，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许找赤松医师任何麻烦。”
“如果做不到的话，先说清楚，我可是比你们更擅长出尔反尔的啊。”
仿佛来自无边地狱的恶意随着脸色的变化而散发出来。
在场的所有医师都确信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表情。有人下意识地后退，腿几乎要软在地上。
是小孩子般的外貌又怎样呢？
是实验体又怎样？
是总统又怎样？
是骗子又怎样？
没有人能说清楚，王马小吉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也许，这便是他，这便是王马小吉的真面目吧。
「无法准确预判行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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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还肃穆庄严的会议早已散乱得不成样子。医师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的医师已经先回去工作了，还有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神情——那显然是赞成派的医师，余下愤愤不平的人群便是反对派了，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被一个据说是一号实验体的小孩子打断了进程，还直接代表全部实验体签订了合同，王马小吉的大名早已传遍了第十四感染区的S级医师群体。
“别用这种样子看着我啊。”天海稍微比出投降的姿势，他知道最原靠过来的真正原因明显不在于失败，而是从灵魂深处尖叫着「我很好奇」的侦探心在作祟……
“先说清楚，王马小吉这个人不是我安排的啊。本来准备了另外的杀手锏，看来也用不上了，我还真是幸运呢。”大概也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太厚道，天海一边打哈一边撤退。
“那看来是一场意外……天海君还知道什么，能一并告诉我吗？”最原无视了天海的撤退而步步紧逼。
看来不彻底说个明白今天自己是没跑了。想清楚这一点的天海放下手，也罢，反正迟早要告诉他。
“那个秘密。你也该知道了……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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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在静谧的走廊上不断放大、撞击墙面产生回音，仿佛末日临近前时钟摆动的滴答声。
越往前走，最原终一越是意识到此行的不同之处：一路走来，天海的位置已经越来越偏离常规的治疗区，而是进入了……
A区。
那个一般医师不会经过也禁止进入的地方，自然也远离病人居住的区域。
A区没有正式的名称，即使在地图上也只是标明A区，与之相对的还有之后会出现的B区，是为实验体特意开辟出来的新区域。
之前最原一直简单地认为A区是资料区，抑或核心会议区之类的地方，又或者独立日前有太多病人去世的死亡之地。如果是后者，情况也算合情合理，一个发生过太多残酷事件的地方总是容易被人避讳而不愿意提起，从而在没有人愿意久留后形成无人区。
然而真相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最原，你应该看过关于变异体的资料吧。”正在前面走着的天海没有回头，却突然说。
“嗯。”
“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
最原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
“既然变异体的症状是联合疗法的副作用导致的，但……为什么我在治疗中没有发现新的变异体出现呢？”
“是吗？我猜以你的水平不该只问出这种问题。”不知是不是气氛的缘故，天海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动，甚至有些冷漠，“变异体的出现是因为早期联合疗法起效慢，病人没有即死或者快速脱离危险期的话，会放大副作用产生最严重的情况。经过改进后现在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最原你待的这个区算是技术更新迭代最快的区域，才不了解。”
“那实验体的出现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件事，我们也感到很奇怪。有些实验体是剂量错误的问题，有的是一直治疗到后期才发现是个无法完全痊愈的实验体，还有的人一开始用药就出现了症状。”
“嗯……我了解过一些，据说第一个引发暴动的实验体出现后才发现之前久治不愈的病人的症状都有些相似，各区汇总后才确定实验体的存在。”最原接上天海的话头，“这么说之前突然消失的一号实验体就是打断这场会议的人？”
“很有可能，但也不排除他只是虚张声势。当时那场骚乱的资料明明是最高权限的机密，却被不知名的人损毁了，通缉犯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你对那场事件了解多少？”
“嗯……几乎不了解吧。我所知道的，就只有以我的权限能查看到的资料的描述，但都只是一笔带过而已。”
“哈哈，也是呢，因为最原君沉思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靠，不知不觉就觉得你会是那种掌握很多情报的人了。”天海摸着脑后笑起来，轻松的语调总算是把诡异的气氛冲淡了一点，“据我所知，第一个实验体出现的时候变异体恰好产生了暴动，不知道为什么，拼命地要往出现实验体的病区接近，在混乱平息后第一个实验体也神秘消失了，似乎是被变异体吃了的样子。”
“什么……吃了？！”
“别紧张，这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毕竟被失去意识的变异体们拼命地试图接近绝没有什么好下场吧。听说那时候的场面特别像一群饿汉在争夺食物，作为目标的那位能活下来才是绝对的幸运吧。当然，也有一种说法是一号实验体其实只被一位变异体咬伤，在之后事态就被控制住了。不管怎样，现在没人知道当年一号实验体的下落。真遗憾，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要见见他，毕竟我不在发生事件的病区，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见识一下一号实验体的真面目呢。”即使谈起这般残忍的过去，天海依旧保持着略显轻佻的语气。
此时最原还没意识到一个对他而言可能更具冲击性的消息。如果王马小吉所说为真，那么就说明他的主治医师赤松枫，对一号实验体的消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可能一号实验体的所有资料就是她主动藏起来的。
“那些变异体后来怎么样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天海进行虹膜识别后，最后一道门也逐渐打开。
「身份确认完毕，可以进入。」
机械音回荡在最后一道门与倒数第二道门所形成的狭小空间内。
“你知道吗？最原，要不是因为你的表现的确出色，而且年纪尚轻，还是赤松她推荐的人，S级医师本来不会再增加了。”
“我没猜错的话，你将是这个秘密最后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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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铁质大门徐徐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圈圆形的围栏。在这块环形空间里只有围栏外侧是可以落脚的地方，围栏内侧为下沉式的结构，从远处并不能看见下面有什么。
——然而最原还是感到了非常沉重的不安。即使在只有十几度的恒温室内，制冷系统依然抑制不住从围栏底下传来的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偶尔还有嗞砰的爆裂声传来。
“他们在睡觉呢。”天海不带感情的陈述语调让最原毛骨悚然。他们？他们是谁？
“就他们的身份来说其实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样子实在恶心透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那是……？”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在还没问清楚天海口中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之前，最原的视线已经自然地越过了围栏，看到了下面的景象。
“唔……！”
最原拼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被一瞬间冲到口鼻的气味呛到呕吐，同时惨白着脸后退两步。
是腐烂的尸体。
不，不对。「他们」应该还算活物，只不过外形和腐烂的尸体没什么两样。即使并不想看，最原却暂时无法将视线从如此具有冲击性的事物上挪开，眼球也继续无情地向大脑传递着携带信息的光线。
皮肤是得了黄疸般的颜色。准确来说，介于青黄之间，好像霉变的水果一般。可怖的烂疮遍布全身，其中有些还流着脓液。
这样可怕的人形生物，上次见到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呐，最原你也一样吧？我记得我来这里之前，只在电影里看过僵尸的样子呢。”旁边天海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最原实在不想开口，一转头才发现天海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口罩，难怪可以轻松悠闲地说话。他用手势示意天海有没有多余的口罩，谁知那家伙一脸无辜地耸肩摊手，他只好又后退几步远离围栏，才缓缓松开捂嘴的手。
“他们是谁？”
“变异体。”
“什么？！”
天海倚靠在围栏上，就好像是在风景区一样悠闲自在，他漫不经心地看了最原一眼。
“我知道你问题很多。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你之前看过的涉及变异体的资料可以全部忘掉了，那些只是用来应付外界的人的。”
“……那我还能问什么？你们所说的变异体原来不是副作用最强烈以至于死状惨烈的病人吗？难道是你们饲养的异形生物？”
“先冷静一下最原。我带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真正的事实。”天海竖起一根手指让他安静，“真正的变异体并没有死去，他们活得比癌细胞还要顽强，不进行暴力破坏是不容易死亡的。”
“…………”
“他们应该算部分兼具了实验体的功能吧。再加上不易消灭，但是好养的特性，就豢养在这里了。显然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公布出去的，但是目前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处理这帮家伙，不说杀死他们要消耗多少弹药了，光是尸体处理不好都会造成严重的污染。”天海平静地叙述着，然而最原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这样让他们生不如死地活着……”他有些不忍地紧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盯着自己的鞋面，“都是因为我们，他们才会变成这样……”
“你很善良哦。但是也稍微考虑一下别的因素吧，这可是具有攻击性和传染性的病人，而且数量这么多，就是安乐死的成本也无法接受的。”天海继续把事实像炸弹一样抛出来，“归根结底还是联合疗法的问题，赤松当时很愧疚，也一直不太能接受我们对变异体的处理，所以主动辞去了S级医师的职务，自愿降到A级，这样她就没有保管这个秘密的义务了。”
“当然，她也没有泄露这个秘密自毁名声的必要——除她之外，其他人一旦知道了这个秘密，就相当于与这个秘密同生共死了……你明白吗？”天海的语气渐渐冷下来，“否则，就是与整个感染区为敌。”
「与整个感染区为敌」什么的，是无法忽视的威胁了吧。
最原沉默着攥紧拳头。
“……明白了。”
如同这里封闭又偏远的环境，一切深压在其中的秘密，也是如此暗无天日，仿佛漆黑的漩涡。
如果必须如此的话，就让他承受这个黑暗的秘密吧。
……直到有光能降临。
“还有一件事。你有注意到我们和一号实验体签的合同吧？虽然是个很麻烦的差事，但是必须有人去为他们进行例行试验和治疗，也就是每位实验体必须配备一名医师专门负责。”
“我猜，一号实验体是不会有人接的。不过我会向其他S级医师建议人选。最好是经验、技术和身体素质都有的角色，那个人必须重点盯着。”天海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打开大门，“我去参加常务委员会的会议了，最原，你可以好好准备下。”
最原望着天海的背影，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直到会议结果公布后。
//
三天后。
一位新的医师走进了王马小吉的病房。
“初次见面，我是你的新主治医师，名字是最原终一。”
王马小吉眼皮也不抬。虽然眼前文弱的男人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这大概是他外形上的唯一优势了，但王马对这种一看就三闷棍打不出个屁来的呆瓜一点兴趣都没有。
——直到他瞥了眼最原胸前的卡片。
编号SS3506。
熊孩子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王马君，可以把之前主治医师的记录交给我吗？”
“最原酱很需要这些资料吗？当然啦☆”
王马小吉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给你。喏。”
“等、等等……王马君？！”
拿出的一沓资料被他毫不犹豫地撕碎，用力抛向空中。
纸片四散纷飞。
透过飞扬的雪片，看着王马小吉恶魔般的笑颜，最原才终于明白了。
这家伙说的话。
一个字也不能信。
“不好意思哦最原酱~因为我可是个…”
「大·骗·子·呐☆」
To be continued
